高鐵工程一波三折,障礙重重。
二零一零年的反高鐵撥款示威,新鮮出爐之時已是軒然大波;最近傳出超支和延誤的醜聞,證明了香港公司管理的顢頇無能;沙中線站地盤更挖掘出宋代的遺址古蹟,工程迫於無奈又得延遲。壞心腸一點,抱涼薄的心態,乃替當初一眾反對聲音出了口氣,也是對那時贊成「霸王硬上弓」的官員臉上狠狠地留下了深紅掌印。
鐵路工程涉及大範圍的地下堪探,過程中總會無心插柳地發現大量的文物古器。當鐵路工程遇上了文物古蹟,我們又回到了一個老掉了牙的問題:在發展與保育之間,要如何取捨和抉擇呢?
譬如二零零四年的雅典奧運會,為了應付盛況期間的交通而興建的大型地下鐵工程。平日沒因由花大手筆開鑿鑽探,沒想到腳踏之處,地表之下,原來是古董文物的大寶庫。然而雅典當局沒有拍案大喝,一聲令下,把各種出土的陶瓷瓦片,以奇怪的準則分辨其考古價值之高低,寧毀古蹟也要保基建。古蹟文物大豐收,卻苦了工程進度,蒙受巨大經濟損失。
這樣值得嗎?目光狹隘短淺,眼內只有蠅頭小利,計算只看GDP,當然覺得不值。因為保育文物,是一項長遠的投資,需要廣袤的視野。保護好破土而出的遺蹟器皿,興建博物館,吸引國際遊客,從旅遊業中把錢賺回來,這是功利一點的想法;為教育,把二千年前的那一段文明燦爛歲月保存下來,小孩子在希臘,跟蘇格拉底看的是同一片星空,觸摸的是同一塊牆壁,讓他們與先賢的精神有接觸,在他們的心靈深處打下一層文明的基礎,把歐洲的自由信仰傳承下去,那才是真正人類對富有未來的寄望。
英國人視自己為古希臘文化的繼承人,在保育古物方面也不遑多讓。倫敦地鐵的工地裡發現中世紀的骸骨,立刻改道再建,以確保文物的完整,免於毀壞。歐洲人都有股保育的精神。像清末變法領袖康有為於一九零八年的希臘遊記,他看到兩千年的文化歷史古蹟,皆受到很好的保護。他還說,歐洲的匪徒盜賊再壞再貪,也不會對古蹟有非份的破壞之想。可是中國人貪念一萌生,東西拆的拆,燒的燒,甚麼也不剩下來。
唐太宗曾言:「以銅為鏡,可以正衣冠;以史為鏡,可以知興替;以人為鏡,可以知得失。」此等警世之句,今日中原不復聽。那段光輝的日子,叫人掩卷而遙念。
傑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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