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神奈川的一個室內遊樂場,它的設計布局,讓人感覺回到以前於香港的九龍城寨。
九龍城寨對於香港人來說,是一個惡夢。那時這裡「三不管」的尷尬管治狀態,造就了城寨獨有的惡劣生態:腐爛惡臭的滲水牆壁、安裝不良的鐵鏽水管、被偷接線而分岔的電纜、搖搖欲墜的昏暗燈泡。這裡集人類社會最厭惡的東西於一身,黃賭毒同時出現在一座大概十多層高的舊式唐樓裡,左邊住了一個幹了五十多年賣淫為生的老妓女,右邊則是一名掌管生殺大權的黑社會人物;這邊一個奄奄一息的煙齡三十年的男子,貪婪地伸手弄著他的海洛因,那邊則是一個靠鬥狗為生的賭檔檔主,眼神訴說以前犯過強奸婦女的罪孽。
連殖民地政府都感到頭痛的這樣一個罪惡之地,於日本人的眼中卻成了一個港式傳奇。日本的漫畫如《金田一》、電子遊戲如《街頭霸王》等都很愛以九龍城寨作為故事的背景,以及講述人物們如何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之下求存。連我們厭惡的東西、歷史,在越過了一個海峽以後,也變成了美好的事了,就好像生命中的那一個負心漢,前進過、經歷過又煎熬過,舊事重提,往日的時光,應是多麼的委屈苦澀,但此刻,卻只是記得他的好。
其實香港人真的不必在歷史文物保育的問題上和政府過不去,反正這裡本來就是一個沒有回憶的城市,再痛苦的事,在七百萬人口的現實、生活與細節的面前,統統都只是細砂碎屑,都經不起一個海浪的洗刷。有遺憾嗎?不要緊的,總有個地方會把我們珍重的華夏文化保存下來,那裡,叫做東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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